道一声秋风寒凉
史上的文人骚客多愁思,闲来无事便感春伤秋,或小酌一杯,或踏歌而行,或放浪形骸,或随性作诗,或挥毫泼墨……,总得表达一下情绪,不至于郁结于心。
大抵缘此,才有中国今日的诗词盛宴。
有一个午后,暖阳温煦,凉风习习,我坐在门前的矮凳上,缓缓翻阅一本杂志,书名是《月读》。在此之前,我背过不少古诗,有的惊才绝艳,诸如李白的“兴酣落笔摇五岳,诗成笑傲凌沧洲”,道不尽人生的狂放恣意;有的慷慨激昂,譬如王昌龄的“但使龙城飞将在,不教胡马度阴山”,话不完青年的壮志凌云;有的含蓄蕴藉,比如李清照的“物是人非事事休,欲语泪先流”,看不破红尘的爱恨嗔痴。
但,唯独没有此次看到贾岛的一句“秋风生渭水,落叶满长安”,让我思绪万千,乃至无措。树影婆娑,我看着这句诗,指尖贪恋似地摩挲字眼,仿佛皲裂的土地对甘霖的渴望。这一笔一划,都在道一声:秋风寒凉。
这句诗没有极尽工巧,没有过多藻饰,只简单描述秋日里寻常的景色,景色里一派萧索。然而,渭水就在长安郊外,是贾岛送客出发的地方,当秋风骤起,他想起自己同样在一个秋风乱的日子,站在渭水旁万般不舍地送走友人。
道一声秋风寒凉,人情却暖。或许,在“秋风生渭水,落叶满长安”后,是贾岛不说破的“旧雨重逢,来日方长”。我总感叹世态炎凉,纵往日如何情深意切,总不过人走茶凉。但一场贾岛与友人的离别,给了我不一样的触动,可能在生活中我们看惯了亲人相恨、爱人相弃、友人相厌,心渐渐麻木,变得不再相信真真切切的情,却始终无法否认它的存在,不过还需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