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香子·过七里濑

一叶舟轻,双桨鸿惊。水天清、影湛波平。鱼翻藻鉴,鹭点烟汀。过沙溪急,霜溪冷,月溪明。


重重似画,曲曲如屏。算当年、虚老严陵。君臣一梦,今古空名。但远山长,云山乱,晓山青。

 

日朗天清,溪水澄明,似有粼粼波光跃动其上,或遇坻屿,便激起白浪汩汩。更乘一叶舟,悠然荡着木桨,欲向那水天交际之处去也。


清风徐来,水波不兴,苏轼仰首饮一大白。人生当歌,且赏这七里濑的美景,何苦因那宦海樊笼扰了心绪。不料惊雁鸿飞,眼见着它们疾箭般秋秋翐翐向遥遥天际,那水中游鱼,也倏尔远逝,消失在绿藻深处,难免心生几分歉意——打扰了这好光景。


昼时之溪,波平如镜,天色青山尽映其中。若霜浸溪水,便更显清冽,月下之溪,溪底月影清晰可见。或言:“不过一溪耳。”却有诸多得趣之处,是常人不可意会焉,可见世间美景,足以动人者数几,只无人可识可赏而已。


又见两岸连山,数座青峰,重重似画中之景,曲曲如屏凤,略无阙处。其间烟笼沙洲,白鹭点点,恰如笔墨皴、 擦,真乃写意之形神具备焉。此等美景,醉人心脾,自是应听夕阳萧鼓,赏曲院风荷。可笑严陵此人,虽终老于这“两浙十三州”,却不曾领略半丝青山之美,绿谭之趣,不过徒增年岁,实在是一可怜人耳。


所谓君臣,于这万里江山,不过一梦罢了。古往今来,诸多王侯将相、奸佞忠贤粉墨登场,又黯然离去,未几,俱沉下泉。眼见着他高楼起,眼见着他楼塌下,代代更迭,未曾停歇。于红尘之中浮沉挣扎一世,终归不过一捧黄土,而斯人已逝,只空余虚名,此外诸多痕迹,便如烟消散了。


此间观之,所谓俯仰之一世,不过大梦一场。


再抬眸,只见那远山长,云山乱,晓山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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