茉莉花开

       窗台上的茉莉开了。不过说来惭愧，我之所以发现它开了，不是因为视觉，而是因为嗅觉——那缕芳香柔弱却霸道，凭着一股子韧劲儿，硬是横跨一整个客厅，不依不饶地闯到我面前。

     再不去看看，有点儿说不过去了，我心道。于是伸个懒腰，从窝了一下午的沙发上起来，却带着些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和“近乡情怯”，犹豫片刻，又去厨房接了一瓶子水。手里拿着准备浇给茉莉的水，找到了借口，心下自然也多了几分底气——我之前没留意茉莉，不是因为不在意，而是太忙了。如今得了空，当然是万分“重视”地带礼而来。

      茉莉一如来时，安安静静待在那个只能见一半阳光的角落，原本单调的枝叶间，果然开出了一朵朵洁白的、花心微粉的小花儿。一股自豪油然而生——怎么样？我的花，不用精心照顾自己也能开，而且开得很好。我把水倒进花盆里，早已干涸裂开的土却并不急，只是慢慢地饮。我耐着性子，看着花土缓慢喝饱了水，可花却并未因此更加水润，叶也没有更加闪亮。甚至因为太阳落山，反而比浇水前看起来还黯淡不少。

       我有些想发脾气，想指责茉莉怎好如此。可手里捏着的空空的水瓶，正再明显不过地提醒我：你有什么理由发脾气？明明从未付出一分，却想在花开时直接收获成果。更兼此时此刻此地，唯有我与茉莉，那么我又在掩饰什么、虚荣什么？天光已收，茉莉的小花儿格外明亮，像是一盏盏小灯，引领我迷失的心灵回归正途。

我当即挪动茉莉，以便从今往后它能整个儿沐浴阳光，又将瓶子重新接满水，颇有些郑重地放在花盆旁。茉莉花开，吾心快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