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午节主题散文：端午·艾

       晚饭时，母亲拨来了视频通话。我忙撂下筷子接了，母亲的脸一如既往只看得到半张，她扬声问，“今年端午回家不？”我在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一遍近期工作安排 ，答不了。“噢，”母亲的声音很明显地闷了，似乎是消化了一会儿，才接着说，“那你今年还挂不挂艾？城里有艾吗？”

       城里有艾吗？这个我之前倒是从未想过。毕竟，若不是各个商家“粽子节”的广告营销，我怕是连吃粽子都想不起来，更别提这种“古老”的端午节仪式了。由着母亲的话头仔细回想一番，楼下的市场有各式各样的五彩绳，有绿油油的泡在水里的粽子，也有切开两半摆出来的鸭蛋，好像确实没有卖艾的。似乎大家都在默认，快节奏的生活里出现“又慢又老”的物件儿是违和的。

       那么从前的艾从哪里来呢？噢，好像错怪市场了，从前的艾也不是买的，而是直接从自家地里拔的。把裤脚和袖口用奶奶特意留的布条扎紧，穿上“耐造”的劳动鞋，兴冲冲地跟在奶奶佝偻着的背影后走进自家艾地里。浓烈的艾味儿生猛地扑过来了，奶奶那“你就待在地头别动，别刮了碰了”的嘱咐也年年不重样地撞进了耳朵。我敷衍着答应两声，伸手碾碎一片艾叶，让绿色的汁水黏黏地布满整个指腹，然后再抬起来，模仿着电视剧里闻鼻烟儿的模样，颇为陶醉的大吸一口，登时，艾草那独有的清香就被吸进了五脏六腑。

       这股子清香陪伴了我许多年，从不晓事的孩童，到初长成的少年。可方才回想时，除却那抹大片的、模糊的绿色，我竟几乎忘记了它的味道。城里有艾吗？有的，但是，是从家乡带来的。我愣怔地盯了一会儿通话结束的页面，搜索起端午节回家的车票。